第六百二十九章 名正言順的優勢(1 / 2)

江州城內,趙苲痛苦的揉著額頭,看著眼前的皮圖,長聲歎息。

彆看江州山城占據天塹,易守難攻,但趙苲這心中並不舒坦,他的心理素質,與作為他對手的劉琦相比,相差的實在是太遠了。

劉琦這些年交鋒過的對手不是董卓,就是曹操,呂布,最差的袁術,張羨也比趙苲這種待在西蜀偏僻之地的玩意強。

趙苲雖然是一郡之首,但有一說一,他根本就沒經曆過什麼像樣的戰爭,董卓在中原所掀起的亂潮,基本上都沒有波及到益州,所以說益州偏僻之地,雖然技術落後,經濟不發達,但勝在安泰,這麼些年來,除了黃巾賊馬相之亂外和任岐的內亂之外,基本沒發生過大的戰事。

但沒發生過大戰事,也不完全是好事。

優秀的將領和善戰的兵卒,都是在戰爭中被磨礪出來的,一場生死大戰對於將領以及兵卒的成長,猶剩於操練十年,在這一點上,益州的將領和軍卒比起其他州郡的軍士,差的太遠了。

趙苲就是這樣,論及能力,他有一些,但論及戰爭經驗,他跟劉琦比著實是少的可憐。

劉琦三萬人馬來攻江州,對劉琦而言,隻是諸多戰爭中很平常的一場,但對於趙苲而言,可能是這輩子所麵臨的最大一場考驗了。

劉琦的兵馬在江州安營,趙苲整宿都沒睡著覺。

第二日,趙苲登上東麵的關頭,一大早就開始指揮將士們準備守城軍械。

說實話,他現在著實是有些焦慮。

蜀中的士兵們經曆的大戰有限,臨危經驗不足,一旦碰見關鍵的戰事,那種繃緊精神,跟隨將領處理緊急問題的能力非常欠缺。

趙苲身為郡守,卻不能表現出神態自若,給三軍將士們吃定心丸。

相反的,趙苲現在的焦慮狀態比所有人都重,大早上起來就爬到城頭,嗚嗷喊叫的讓將士們開始準備城防,且焦急、心躁這些情緒,統統表現在自己的臉上,這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就給江州的蜀軍守軍一個心理暗示。

這仗打不贏!

主將都害怕,都焦躁,都恐慌,他都覺得打不贏的仗……那就說明我們確實打不贏!

身為一軍之主,趙苲不能做到鎮定自若,這就注定了這場戰事的結局不會太好。

“府君!府君!”

趙苲才剛剛休息了一會,就有郭盛急匆匆的攀上了城頭尋他。

“何事?”

“府君,劉琦的使者來了江州,想要拜見府君!”

“見我?”趙苲聞言頓時一愣:“見我作甚?”

“說、說是奉命特來勸降。”

趙苲聞言眉頭皺起,他張了張嘴,一拍大腿站起身來,道:“帶我去看。”

這次代表劉琦來此的人,是徐庶本人。

眼下的徐庶,在劉琦的麾下名氣不是很大,雖然有一個衛事署右中郎將的頭銜,但衛事署在劉琦麾下,本來就屬於一個隱秘機構,對外州郡的人來說,衛士署右中郎將是乾什麼吃的,人家根本也不知道。

所以說,當徐庶報上自己姓名的時候,趙苲心中實在不滿意,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被劉琦派了一個這樣的使者來勸降……這劉琦實在是沒有什麼誠意。

徐庶向趙苲遞上了劉琦的勸降書信,待趙苲看完之後,方對趙苲道:“趙府君,劉鎮西久仰君之大名,今派徐某來,乃是以實意的勸降,畢竟趙氏也是蜀中大族,君之族兄趙韙現在賈龍麾下,也不複為劉璋所用,君在劉璋麾下實在是屈才了,劉鎮西久聞府君大名,如雷貫耳,如府君願意扶持鎮西將軍,劉鎮西不但依舊以郡守之位相待,待據益州之後,對君之族人,皆當予以重用,不知府君意下如何?”

趙苲捋著須子,認真地思慮了半晌,道:“劉鎮西侵我州郡,如今還派你來招降於某,某若降之,讓蜀中諸族眾英傑,何以視我?豈不留了罵名於後世?”

徐庶笑道:“不儘然吧,劉焉父子執掌益州,實乃名不正眼言不順,當今天下,得天子名詔敕封的益州牧是誰?是我家劉鎮西!鎮西將軍奉天子敕命,來此接任州牧之職,有何不妥?府君乃是漢臣,尊天子之命,而迎益州牧入蜀,何來罵名之說?難道府君不當漢臣,敢為劉璋自家鷹犬,負隅頑抗,便能留下賢名於後世麼?”

趙苲的眉頭皺了起來。

劉琦的益州牧,鎮西將軍乃是大漢天子正統敕封,在大義上確實無懈可擊。

自己歸順了他,倒還真是沒有毛病。

問題是……他的家眷親族都在蜀郡,他若投降,家眷豈不儘為劉璋所殺?

他的族兄趙韙雖與他同族,但並不屬於同枝,人家的家眷早就已經被任岐給接到犍為郡去了,因而人家可以心安理得的反叛劉焉劉璋父子。

趙苲當下便決定,拒接徐庶,將他趕出府邸。

但猛然間,他突然福靈心至,心生一計。

“足下之言,甚合我心,劉焉劉璋父子,名不正言不順,他們統領蜀中五年,整個益州的世家大族皆深怨其政,隻是劉氏父子威壓太深,不敢反之,今劉荊州前來益州赴任,光複蜀中日月,令我益州人再見晴天之日,我趙苲焉有不從之理?”

徐庶站起身,衝著趙苲長作一揖道:“府君有如此遠見,實乃江州百姓之福,徐某這便返回我軍軍營,向劉鎮西轉達府君的一片誠意。”

趙苲伸手道:“有勞徐先生了,還請先生轉達鎮西將軍,趙某這邊,整理城內土冊,倉稟庫府,軍械糧秣,並收拾三軍將士,五日之後,便即出城獻降?”

“五日之後?”徐庶露出些許不明所以之色:“為何要特意等到五日之後?”

趙苲急忙道:“沒有辦法,畢竟這偌大一個江州城,郡署內的官吏都是來自於巴郡各縣不同的望族,兵士中有很多也是諸家曲部,個中脈絡複雜,若是倉促歸順,很容易引起城中激變,但劉璋非賢主,且劉鎮西乃是天子親授的益州牧,隻要我對諸官吏好生說明道理,他們一定會歡迎劉鎮西執掌巴郡……”

說到這,趙苲頓了頓笑道:“隻是需要些時間。”

徐庶恍然而悟:“原來如此,既是這樣,那徐某就先替劉鎮西應下此事,五日之後,江州東城外,劉鎮西會在那裡,等候府君以及城中官吏出城獻降!”

“一定,一定。”

隨後,兩人又談了一下獻降的細節後,徐庶遂起身告辭。

而趙苲則是長籲短歎的坐在原地,撫摸著胸口,嘴角露出微笑,頗有些得意。

郭盛疑惑道:“府君既然有意歸順,那為何還要等到五日之後,江州城內諸豪,哪個敢不尊府君之令,末吏願替府君平之!”

“哪個還真會歸降他了?”趙苲擺了擺手,道:“我一家老小皆在蜀郡,此時歸降,豈不是家破人亡?我隻是故意拖延他五日而已。”

“待五日之後,劉璝等人的大軍一到,這江州城的兵馬數量就超過荊州軍了,到時候我還怕他劉琦作甚?這不過是權宜之計,你如何還當真了?”

郭盛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還是府君有謀略,知道將計就計,用這種方法拖住荊州軍。”

趙苲正容道:“你且去幫我送送那徐庶,然後再表達些我要歸順的誠意,以此來麻痹他,懂麼?”

郭盛領命,隨即跟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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