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
安樂微微愣神，心頭因祖劍劍靈的說法，而生出了些許的疑惑。
“哪一把劍？”
安樂問道。
他手中的劍還挺多的，竹劍青山、朱雀劍、柔光劍，這些都是至寶級彆的劍器，若是再細數起來，心靈長河必要時刻，也可以化作心靈之劍。
但安樂知道，朱雀劍和柔光劍，應該不是祖劍劍靈口中所提及的劍。
祖劍劍靈周圍劍氣縈繞，沐浴在真實歲月大道之力中，十分的悠閒自在，自身劍器威壓亦是在不斷的攀升著。
似乎對安樂的問題，有些嗤之以鼻。
“你還能有哪把劍？”
“你那藏入五臟中的兩把劍，連三階至寶都不是……配用來封印這等聖階大陣，配嗎？”
祖劍劍靈小女孩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屑的笑意，那是對朱雀劍和柔光劍的不屑一顧。
兩把至寶劍器，在它的眼中，也就那樣而已。
三階至寶劍器或許還能讓它高看一眼，二階至寶劍器……
根本都不帶瞅的。
“那便是竹劍青山了？”
安樂深吸一口氣，說道。
竹劍青山……乃是他的貼身佩劍，趙黃庭傳承給他的，是伴隨他從弱小一路到如今的強大，屹立在人間巔峰的劍器。
或許沒有至寶劍器的霸氣，沒有真正劍器的鋒銳，可是在安樂心中，意義大於劍器本身。
“當然啦。”
“你這柄竹劍還是很不錯的，看來挺會挑劍主，在你弱小時候就選定了你。”
祖劍劍靈笑著說道。
對於竹劍青山，顯然就沒有那麼不屑與輕佻了，似乎還帶著幾分欣賞。
“要用竹劍麼？”
安樂聽到這個消息，心頭還是有些悵然。
“這柄劍於我而言，意義很大，乃是一位長輩所贈，繼承了其意誌。”
安樂輕聲說道。
“正常，每一位劍修對於自己的佩劍都會有著特殊的感情，很難割舍，很正常。”
“可是，劍從來不會曆經一代主人，這世間沒有長生，唯劍可永恒。”
“你手中的這柄竹劍，也曆經了不止一代劍主不是？”
祖劍劍靈說道。
“如今，你想要封印聖階大陣，唯有犧牲這柄劍，當然，說是犧牲……其實也不是真的毀掉此劍，此劍品秩還是不低的，雖不如我，但也不會輕易被毀。”
“用來封印陣法而已，需要此劍鎮壓大陣之內，作為封印之物。”
安樂聞言，心頭倒是一鬆。
不是毀去竹劍青山那便好，若是真的要毀掉這柄劍，安樂還真的會有些糾結與惆悵。
一邊是天下，一邊是見證了他的成長，陪伴他從弱小到強大的劍器。
抉擇總會呈現出兩難態勢。
不過，安樂倒是有些好奇，他知道竹劍青山很神秘，很強大，聖師也曾言，這柄劍的來曆不凡。
斑竹一點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
竹劍青山的材質特殊，沾染過皇者之意。
但是，更加具體的，安樂便不可知了。
“前輩，你可知我手中這柄竹劍的來曆？一直看不出這竹劍的品秩，有著不弱於至寶的韌性，十分鋒銳，可卻並無至寶那般的寶光與氣息。”
安樂說出了心頭的疑惑，詢問道。
祖劍劍靈聞言，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是很情願說出這個秘密。
但是，想到了安樂屢屢孝敬的真實歲月大道之力，很良心。
祖劍劍靈還是開口了。
“為何我要說隻有犧牲你的這柄佩劍才能封印聖階仙陣……莫要看這柄竹劍頗為破爛，但它乃是皇者之劍。”
“沾染過皇者之意是沒錯的，但這劍本身就不同尋常。”
“你知我為上蒼祖劍，但你可知曉，人劍與幽冥，其實皆有一劍，名曰祖劍。”
“人間祖劍，幽冥祖劍……在品秩上稍遜於我，被我所鎮壓，但他們的的確確是祖劍之流。”
祖劍劍靈不情不願的開口，道出了一個天大的秘辛。
“上蒼曆，萬載前曾爆發過動蕩三界之戰，那一戰……涉及到了三柄劍，三界至強因此而交鋒，人間劍隨著人間皇者的隕落而崩毀，隻剩下了殘劍……”
“幽冥祖劍，則是隨著幽冥之主的沉眠，而被我所鎮壓，再無得見天日之時。”
“你手中這竹劍，便是人間祖劍的殘餘，乃人間皇者劍。”
“故而，才有資格鎮壓封印聖階陣法，有可能做到不可能之事。”
上蒼祖劍劍靈唏噓不已。
安樂聽的瞠目結舌，上蒼曆萬載之前，那放在人間，可就是百萬年之前了啊……
隻是想一想，就能感覺到厚重的歲月曆史氣息。
那時候的人間，居然有能持握人間祖劍的皇者，可與上蒼頂級強者抗衡？
“三界一開始是平衡的，乃至歲月流速都是平衡的……隻不過，歲月漫漫，總不會一成不變，總會有波瀾起伏，長河亦是會躁動，時不時的打起浪花。”
“聖魔入侵其實是打破三界平衡一個很關鍵的原因。”
上蒼祖劍說道。
不過，他沒有說的太詳細，雖然說聖魔入侵是打破平衡的主要因素，但裡麵肯定還有許多不為人所知的重要密辛。
“你手中這柄竹劍，雖然已經是殘劍，但尋得你這位劍主，在你的氣息暈染下，恢複了不少，隱約有曾經的皇者劍意湧現。”
“哪怕隻是一絲的皇者氣息，卻也足夠了，鎮壓一座聖階大陣，綽綽有餘。”祖劍劍靈說的很輕鬆。
但是，安樂卻深吸一口氣，明白其中的難處。
不過，他還有一個疑惑，忍不住問道：“前輩，皇者……是何境界？”
祖劍劍靈仿佛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晚輩修行甚短，資曆淺薄，一不小心就到了如今的十一境，對於更高深的境界，倒是沒有怎麼研究。”安樂尷尬一笑。
祖劍此刻若是有眼睛，鐵定是要翻個白眼。
犯得著跟它一柄劍裝逼麼？
“皇者……在上蒼，十二境為仙王，那皇者……為十三境極限領域中，觸摸到超脫十三境瓶頸的那些人。”
“如今的三界……皇者基本見不得了。”
上蒼祖劍小姑娘似的聲音中，帶著幾許感慨和歎息。
安樂聞言，心頭微微震動。
皇者……十三境中的佼佼者方可稱皇者！
按照劍靈的意思，上蒼之中的那些頂級勢力的掌控者，例如天庭之主、蓬萊仙島的真武帝尊、祖龍島的祖龍之流……皆無法稱之為皇者！
他們尚未走到極限之境的儘頭！
那聖師……是皇者嗎？
安樂不知道，這個問題……祖劍劍靈並未立刻回答，若是要知道，安樂興許得自己去問。
但興許不是，因為祖劍劍靈說，如今的三界，已經見不得皇者了。
“聖師……稱不得皇者。”
祖劍劍靈斟酌了一會兒，回答道。
這個不算回答的回答，帶著幾分謎語性質，安樂想了想，便不再去思索。
“安樂，你還要封印這聖階陣法嗎？”
“代價便是……你的劍！這可是皇者之劍，雖然如今隻是殘劍，但你的體質特殊，終有一日，能慢慢的讓這柄劍複蘇，成為真正的皇者之劍！”
“你還願意嗎？”
上蒼祖劍劍靈沉聲問道。
皇者之劍，持握之，未來可能有機會掌握真正的皇者之劍，俯瞰天下，問鼎三界。
但是……
若為了拯救如今的人間，鎮壓升仙地，那便需要以這柄劍作為封印之物，封印聖階陣法……
值得嗎？
安樂沉默了下來。
他的眼前閃過了許許多多的畫麵。
他想到了臨安，想到了錦官城，想到了江陵府……
那些人間山河畫麵，像是走馬觀花般，一幕幕的湧現在他的腦海。
山河豔麗，十分美好。
若是放棄了人間，未來的人間……興許會淪為升仙地奴役之地，升仙地短時間或許會反哺人間，讓人間靈氣逐漸濃鬱，可慢慢的人間本源會因為升仙地中上蒼本源插手的緣故，而越來越衰弱。
最後，人間修行重新枯竭，上蒼升仙地卻是成為高高在上的仙地，俯瞰人間。
上蒼與人間得了升仙地這等橋梁紐帶，再無阻隔，絕然不是什麼好事。
安樂深吸一口氣，目光逐漸的堅定起來。
望著祖劍劍靈，吐出了一個字。
“封！”
……
……
臨安城上空。
桃花樹搖曳身姿，強橫的心神力量，如星光般星星點點的閃爍，迷蒙於臨安之上。
趙仙遊的元神安然無恙，一次次的被安樂劍斬，最後還是無恙從桃樹中生出，不死不滅！
一棵棵桃樹，紮根在虛空中，連通整個升仙地，一股強橫的，讓人靈魂都在顫栗的陣法威壓，就這般如大幕般蓋下，讓人絕望。
聖階仙陣！
臨安城的城樓上，鯤鵬王、北海與東海龍君等等十一境強者，眼眸中俱是流露出了不甘之色！
他們沒有想到，安樂就算戰勝了趙仙遊，依舊無法破開升仙地這個上蒼籌謀。
上蒼為了升仙地，居然願意大費周章的布置一個聖階陣法！
陣法布置需要付出資源和代價，並非是說布置就布置，上蒼能夠為了升仙地布置聖階陣法，付出的資源絕對是海量的，培養出一尊仙王興許都足夠了！
然而，這樣的資源，居然隻是為了維持升仙地在人間的繼續展開！
這一刻，人間的修行者，都意識到了上蒼修行者對升仙地的重視。
趙仙遊的元神近乎不死不滅，無法破開聖階陣法，就無法抹殺趙仙遊的元神，無法驅逐升仙地，那這一場針對臨安的攻打……同樣可以認為是無疾而終。
哪怕真的滅了大趙又如何？
升仙地若是穩住，能夠引渡更多的上蒼仙人入人間，莫要說一個大趙，未來上蒼仙人們想要在人間扶持出幾個大趙都可以！
陰霾如黑雲一般，籠罩所有人的心頭。
陸依山、葉龍升、李幼安等人皆是盯著安樂，看著那連續斬滅趙仙遊元神，可是趙仙遊的元神卻屢屢從桃樹中生出，不死不滅的情況……
不知道安樂此刻的心頭會是什麼想法。
放棄……還是……繼續？
可是，繼續下去，依舊無法斬滅趙仙遊的元神啊。
而安樂先前那無比強大的劍氣，怕是斬不出幾劍了。
也許斬出個千劍萬劍，就能磨滅趙仙遊的元神，讓其無法再複蘇，可是……安樂的狀態，真的能夠斬出千劍萬劍嗎？
那般恐怖的劍氣，斬出一劍就已經是極難之事了。
對於精氣神的消耗定然是極大！
忽然。
所有人眼眸一凝。
他們看到安樂動了，依舊是舉起手中的破爛竹劍……
這意味著，安樂依舊沒有放棄，仍舊打算對趙仙遊動手，不斬滅趙仙遊的元神不罷休！
桃花樹在微風下搖曳著，一瓣瓣桃花凋零，結出一顆顆桃子，粉嫩的桃子中，宛若一個個蠶繭，蘊養著一道道元神。
仿佛是在向仍舊舉劍的安樂宣誓，你繼續斬，斬滅多少元神，就能生出多少元神。
聖階陣法……在人間，是無敵的，是不滅的！
天地鴉雀無聲。
隻有不燥的微風徐徐吹拂。
趙仙遊的元神盤膝而坐，光華閃耀，元神光雨不斷在背後生出，如虹霞席卷。
他平靜的看著安樂。
“你的劍鋒銳，可聖階陣法……能破嗎？”
趙仙遊張口，詢問安樂。
雖然是詢問，但是卻仿佛是用肯定的語氣在與安樂對話，他可以確定，安樂的劍雖然極其強大，能輕易斬大能，興許都有觸摸到仙王層次。
但是，想要斬破聖階陣法，卻絕對不可能。
觸摸到仙王層次，卻並非真正的仙王層次，哪怕動用聖器，安樂無法完全發揮出聖器的威能，自是也無法斬破陣法！
所以，這是一道死題。
於安樂而言，是不可能想到解答的答案！
聆聽著趙仙遊的詢問，安樂很是實誠的搖了搖頭：“破不了。”
這是真話。
聖階陣法，他的確破不了，哪怕他掌握有歲月長河，哪怕他掌握有祖劍劍靈……
依舊是破不去。
他親口詢問祖劍劍靈，甚至開價到五十團真實歲月大道之力，祖劍劍靈依舊說破不了，那鐵定是破不了。
可是……下麵的話，安樂並未說出。
他雖破不了，可是他能封印啊！
眸光之中，陡然有光芒湧現而出。
道果空間之中，一抹劍光仿佛從無儘漆黑的虛空深處飛馳呼嘯而出。
漫入了竹劍青山之中。
這柄破爛的竹劍，其上的塵灰陡然被洗去，竹斑消失，煥然一新，甚至迸發出了極致的鋒銳！吞吐著犀利的劍氣！
仿佛一柄缺乏靈魂的劍器，在這一刻，一下子有了靈魂一般！
安樂知道，這是上蒼祖劍劍靈湧入竹劍青山之中的緣故，此刻，掌控竹劍青山的，不再是他安樂，而是上蒼祖劍劍靈！
“好殘破……”
祖劍劍靈嫌棄的聲音從竹劍青山中傳出，湧入安樂的心神之內。
安樂卻無法說些什麼。
竹劍青山本身就是殘破之劍，殘破卻也屬於正常……
“不過幸好，因為你體質的蘊養，殘餘的皇者之意，果然還是複蘇了一些……勉強是夠了。”祖劍劍靈的聲音傳來。
“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
安樂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了竹劍青山之上，帶著些許的不舍。
這柄陪伴了他很久的竹劍，興許要在這一刻，暫時的與他彆離。
安樂相信是暫時的，待他修為足夠破開聖階陣法的時候，他便會憑借自身的實力，將竹劍青山取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