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劍玉觀音,少年胸中有猛虎(1 / 2)

馬車從停下後便一直安靜的佇立在春雨中,沒有任何的動靜,那車轅上的車夫,似乎連呼吸都變得靜止,不叨擾車內的男子分毫。

哪怕車內那高高在上的男子,以強大的修為,無雙的心神,壓迫著這個滿懷著憧憬,初踏修行世界的少年郎,車夫亦是無動於衷,毫無動容。

可是,當掀起的馬車一角簾布,突兀被斬去一角,那一角薄簾,飄落在馬車上,被疏雨給拍打至地麵,被縫隙中水流給卷的打轉的時候,車夫的眼眸陡然一縮。

一股寒意,讓這個明明身軀氣血滾燙如烘爐的車夫,如墮冰窟,哪怕強盛氣血,都無法抵禦這股寒意分毫。

隨後,車夫猛地抬起頭,鬥笠下的麵容被春雨無情拍打,瞳孔中的震撼,倒映著那自靜街深處而來,采摘三千粒春雨,所化的劍氣。

入眼宛若飛流直下的銀色瀑布。

車夫動都不敢動,每一寸經脈中孕育的強大氣血,在這一刻儘數凝固,連流淌都做不到。

每一粒春雨所化的劍氣,都蘊含著足以將他洞穿的鋒銳與強大!

這是一位足以遨遊九霄,手持春雷,劈開暮雨黑雲的煉神大能,心神展露出的無雙手段!

啪!

一縷春雨化劍氣,自他上揚的麵龐輕飄飄掠過。

鬥笠頓時一分為二,炸裂向兩側,隱約可見,車夫的身軀在微幅不可察的顫栗著,每一寸肌膚都泛起雞皮疙瘩,寒意糾纏。

……

遠處。

竭力抵擋著車廂內男子威勢壓迫的安樂,在第一粒春雨裹挾劍氣而來的時候,便感覺到身軀的壓迫與束縛,煙消雲散。

如山嶽挪移,被雨水浸濕的胸膛微微起伏,但是,安樂的目光卻越發的精亮,精亮中帶著幾許不甘與厲色。

今年十八,站著如嘍囉。

在真正的修行強者麵前,他實在太過弱小,踏足修行的沾沾自喜,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今日的壓迫,道心險些蒙塵,卻喚起了安樂內心中一股隱藏的憤怒與鬥誌。

他要一步一步,在修行路上走的更高更遠。

……

馬車內。

洛先生第一次動容,看著那如飛瀑席卷來的三千春雨所化的劍氣,心頭無形籠罩上一陣陰霾,收斂身上氣勢,心神儘數歸於車廂之內。

一縷劍氣劈開了車夫的鬥笠,絞碎了馬車簾布,朝著車廂飄來。

馬車內,男子端坐,身前一柄懸浮的尚且染著血的小劍,小劍不住輕吟,自靜街中響徹,炸碎馬車周圍粒粒春雨!

男子抿起了纖薄的嘴唇,終於是手掌前遞,將懸浮的小劍與那縷劍氣碰撞在一起。

劍氣消散,而那男子的小劍也散失了神光,跌落回男子的懷中。

男子竭儘全力,卻也不過抵消對方拂手而來的一縷劍氣罷了!

而這樣的劍氣,還有一整片!

巷弄的天被遮蔽,三千粒春雨化劍瀑!

“林家花解冰,心劍玉觀音……”

男子呢喃。

下一刻,終於忍不住,麵對遮蔽了靜街上空的劍瀑,他無法氣定神閒,無法無動於衷。

華貴車廂的頂棚,驟然炸裂,男子的身形從中漂浮而起,然而,三千春雨瓢潑而來,似是化作電尾燒黑雲,雨腳飛銀線的驚天暴雨!

男子驟起的身軀,跌坐回了車廂內,動容的麵色,如土色。

三千粒春雨落下。

每一粒雨便如劍刃從天降,白雨如搏棋,落在了車廂壁,廂壁寸寸破碎,落在廂內桌案上,桌案化作齏粉。

但是,這如刀般的春雨,落在男子的臉上,卻真似那如油春雨,毫無鋒銳,甚至帶著種滋潤萬物的溫柔。

可早已經化作粉碎的車廂,以及端坐在雨水混雜著近乎粉碎車廂殘骸地麵的洛先生,卻是明白,對方沒殺他,卻在他心頭種下了一粒恐懼的種子。

三千粒春雨,澆灌著這恐懼種子,慢慢生根發芽。

車夫仍舊坐在車轅上,可身後的車廂零落成粉碎,隻剩下狼狽無比的洛先生端坐地上,混雜著泥濘。

洛先生緩緩抬起頭,看向了安樂。

他沒有想到,林府花解冰……竟然會為這個少年,這般大張旗鼓的出手。

他壓迫少年,欲要讓少年折腰。

而花解冰便以春雨化劍,在他心頭種下恐懼的種子。

這少年不過是為你花解冰畫了一幅畫罷了,至於如此……寵溺與護短嗎?!

洛先生身軀微微顫栗,喉頭哽咽,有種想哭的衝動,不過,他很快調整心神,狼狽的從地上爬起,滿是複雜神色,看向了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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