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時,略顯得奇詭的幽暗昏黃顏色的法力便已然自其人猙獰可怖的身形之上衝霄而起!
那是如同這眼前元氣濁流一樣顯得凶戾而混朦的法力!
但是不同於昏黃色的濁流本身,那衝霄而起的法力雖然顯照著混同的昏黃顏色,但卻並非是那濁流本身無序的窮凶極惡的力量。
那是真正貫穿著道與法的生靈修持之法力,並非是無序,而是真正以有序的道與法的演繹而化作的混朦景象!
某種獨特的神韻與義理徜徉在那凶戾的混朦景象之中!
而幾乎就在那混朦法力化作一道匹練衝霄而起的頃刻間,楚維陽立身所在的玄虛的形而上的領域便開始了劇烈的搖晃!
罕有的,生平第一次,對於楚維陽而言,這形而上的領域竟也無法安然的庇護己身的形神。
這意味著甚麼?
在三元極真界的天地之中,除卻楚維陽所廣傳的真形妙道之外,餘下的,即便是金丹境界修持到了極致的修士,也無從洞見那玄虛兼且形而上的領域。
這樣看起來,那形而上的領域,好似是楚維陽,或者說是真形妙道的特有之領域。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不過是因為更為高卓的修為境界,更為高卓的道法義理還未曾呈現在昔日的三元極真界中而已。
至少,楚維陽便能夠篤定,昔日鼎立琳琅諸法洞天的古盤王宗先賢,便能夠做到以極高卓之道法的手段洞入形而上的領域之中去。
甚至而今已經駐足在神境真人修行領域之中的宗老,若是能夠更進一步的將道與法梳理完整,或許也能夠同樣依仗著道法的高卓,洞入形而上的領域中去。
這也同樣意味著,此刻搖晃著形而上領域的那奇詭存在,在其金丹巔峰修為氣機,以及邪詭的不似是人身的正經可怖外象之下,實則是以三元極真界的標準,掌握有遠超其人境界的高卓道法!
那殺伐手段,已經要抵至,並且真正的洞入正在劇烈搖晃之中的形而上的領域。
而這頃刻間,楚維陽尤還在稍稍的思量著那奇詭的頭顱上,剛剛所“自言自語”一般訴說的字句。
進而,楚維陽望向了其人那身後暈散不去的昏黃濁流,進而在頃刻間,楚維陽便在心神之中定下了思路。
下一瞬,不等那纏裹著層層斑斕鏽跡的镔鐵長棍直直洞入形而上的領域之中,楚維陽裹挾著昏黃色的幽霧,便先一步降落於世!
沛然的昏黃神華在這一刻衝霄而起!
那不再是楚維陽在遮掩之中,渾如濁流一樣的昏黃顏色。
過分高卓的道與法的猙獰神韻在這一刻同樣頃刻顯照。
《法相天地》、《天人五衰》、《太陰煉形》!
幾乎頃刻間,接連三道妙法的顯照,楚維陽披掛著玄色戰甲的磅礴巍峨如山嶽的身形,便陡然間顯照在了昏黃濁流之中!
霎時間,那凶戾的昏黃煞炁在朝著楚維陽三頭六臂的神魔法相之軀灌湧而去的頃刻間便被鯨吞,進而被分流,泰半化成了五蘊毒煞之氣,顯照出同樣貫穿了道法的昏黃顏色,小半化作了太陰煞氣法力,進而貼合成了其身上的戰甲!
而此刻,楚維陽那三首更是齊皆怒目圓瞪的看向了此獠的身形。
把包裹在玄色戰甲之下的肉身顫顫巍巍,此刻,楚維陽裹挾著五蘊毒煞之氣,也不用甚麼法寶,僅隻是攥拳成錘,六臂接連朝著其人殺伐手段垂落的頃刻間,《天人五衰》之法的殺伐力道便已經被運轉到了極致!
閃瞬間的直指魂魄本源的悸動,教此獠將將要砸落的一棍乍然一收,緊接著,其人接連退卻數步,這才驚疑不定的看向楚維陽那三頭六臂鼎立的身形。
這怎麼看,也不像是真個三元極真界的修士,錯非是那巍峨膨脹的身形,這三頭六臂的怪物,甚至要比他自身還要奇詭。
而且那詭譎的手段,同樣混朦的法力,在濁流之中泰然自若的身形,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並不像是三元極真界的餘孽,不像是他記憶之中的古九天十地之修士。
而且,便像是他自己那張馬臉上又多出來了三張嘴一樣。
其人此刻也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巍峨嶙峋的奇詭身軀之上,那一麵龍首,一麵是精怪麵孔接連湧現在五色回旋之中,還有一麵陰冷若鬼臉。
而在這一過程之中,其人的目光大半的時間裡儘都落在那麵龍首上。
而也正是瞧見了其人的神情與動作。
這頃刻間,顧不得再印證某種甚為相熟的,但卻更為高卓的道法氣韻,楚維陽便徑直將自己的猜度,果斷的宣之於口!
“哈!皇華道法竟教你修成了這麼幅鬼樣子?”
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
這是人世間真龍的切實法相,是昔日已經抵至妖神境界的老龍王曾經顯照出的特質,亦是皇華宗的真龍意蘊所直指的圖景。
事實上,其人的奇詭邪異身形,並非是隨意散漫而肆意的拚湊。
便像是借由著五蘊毒煞之氣的催發,進而教楚維陽顯照出的三頭六臂的神魔法相一樣,其外象縱然猙獰可怖,可是那每一處的奇詭,卻直指楚維陽所修持的部分道法的義理與根源。
一切的亂象,實則儘都有跡可循。
其人那猙獰可怖的身形亦複如是。
楚維陽早就從中感覺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似是而非的恍惚感觸,而這樣的感觸直到其人震動形而上領域的時候,便被楚維陽所更進一步感觸。
此刻,半是感觸,半是猜度,楚維陽便已然宣之於口,道出了其人的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