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霄山,石室之中,五色遁光顯照,複又潰滅。
無聲息間,楚維陽遂隔空挪移,一息間遁至了自己的道場之中。
許是接連數次,教楚維陽這般遁法用的多了些,無端的,竟也有了長足的體悟,雖然說不至於教楚維陽於原本的熟稔上再有怎麼樣的進益了,但是道與法層麵的感觸,不至於再教楚維陽對此道太過於陌生。
一邊恍惚的感觸著,楚維陽一邊緩步走出石室之中來,卻正看到齊飛瓊立身在另一間石室的門口,正眺望向自己這邊。
楚維陽頗有些不明所以。
“師妹?”
聞聽得楚維陽開口,齊飛瓊才好似是捋順了自己的心氣兒。
“師兄不過離島一日而已,便又有人來衝撞道場,不得已,教妾身親自出手,才將他們收拾了去,又唯恐師兄要有甚麼需要盤問的,因而也未害去他們性命,隻是教玉蛇出手,將他們儘數毒至昏厥。
隻是可惜,原本實證法正演練到緊要處,若是能成,不說那諸般血煞道法門便能多兼修一部,妾身這兒也能再有所進益,卻生生是被這番事情打斷,等妾身再重新實證時,那早先時的靈感竟已消散了去!”
聞聽得此言,登時間楚維陽便生出了感同身受的情緒來。
某一層麵上而言,作為道癡,在楚維陽的眼中,幾乎沒有甚麼是比道與法更重要的事情,而因為外力打斷了參道悟法,這幾乎是楚維陽所無法容忍的事情!
如今看,齊飛瓊也為此憋悶的不輕。
錯非是覺得這一眾人對楚維陽還有用處,隻怕早早的便要被齊飛瓊儘數斬殺,以了卻心中鬱氣。
而也正因為感同身受,楚維陽才明白,這會兒更該去寬慰齊飛瓊。
因而,道人緩步走上前去,輕輕地將齊飛瓊擁在了懷中。
“師妹,怪我,怪我離島不是時候,無妨,些許阻礙,不用太往心裡去的,實證法不同於尋常的參道悟法,心念與靈感不占主要,而且實證法本身具備著可以複刻的特性,一回不行就多實證幾回,總能夠教心念與靈感重新煥發的。”
許是這一陣承受了太多百花樓妙法的緣故,楚維陽於此道上竟也有著長足的進益和收獲,倒不是說會魅惑人了,而是往昔時所學的那些魔道鬼蜮伎倆,此時間被他施展的愈發不著痕跡,此時間直指人道心的魔音混合在楚維陽的喑啞聲音裡麵。
幾乎隻三言兩語之間,便切實有效的安撫下了齊飛瓊略顯得浮躁的情緒。
而楚維陽也明白,這同樣是風波愈演愈烈的表現,天機、因果、運數,諸般虛浮的力量糾纏在一起,便教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失去了心神的清明。
更何況,楚維陽這道場,本就是這場風波的中心,或者說是幾個中心之一。
因而這般影響更甚。
直至安撫好了齊飛瓊的心境,楚維陽這才追問道。
“這一眾人,卻不知又是甚麼樣的跟腳?”
齊飛瓊皺了皺眉,似是想到了那一行人或是倨傲,或是不堪入耳的醃臢言語。
“說是南疆散修人物,地師一脈的甚麼長輩,倒不及上回那樣烏泱泱一眾人,但頗似是真有些分量,隻那甚麼勞什子的‘風水六師’、‘堪輿六老’,便來了兩位,打定的都是一般無二的主意,想要鳩占鵲巢,占了這道場,教他們快活來著。”
聞聽得此言,反而是楚維陽頗有些詫異。
並非是詫異所謂地師一脈長輩的行徑,事實上在得到了宗老的隔空賜法之後,甚麼六師六老,在楚維陽眼中不過儘都是待宰的豬玀,是待填進乾坤法爐之中熔煉琅嬛篆紋的資糧。
楚維陽真正詫異的是,在發生了之前龐師的事情之後,上明宮的人竟然還會放他們過境。
重複的招式一遍又一遍的用,未免顯得那背後的人忒不會謀算之道了。
除卻不斷的丟人現眼,平白的教人看清之外,這一眾人甚至不會給楚維陽產生分毫的波折,也就是恰好撞到了齊飛瓊施展實證法,否則連參道悟法都不見得會延誤。
畢竟,已經無法再往楚維陽這兒潑甚麼臟水了。
為得此事,楚維陽甚至叮囑過了青荷,這幾日間,百界雲舫上,便已經為此事造勢,許是如今,便已經將上明宮嫉妒琅霄山主、意欲暗害的事情傳揚了出去。
陰謀論,強者欺淩弱小。
這儘都是世人慣愛看的戲碼,具備著極強的傳播力度。
水已經攪渾之後,上明宮的謀算落空,再這樣接二連三的重複最初時的謀劃,接連定勝中,麵對著散修,許是楚維陽這裡蓄不出甚麼勢來,但是上明宮的聲勢在這一局中怕是要不斷的跌落下去。
心氣兒散了,再好的謀算,隻怕也難成甚麼事情了。
“怪哉……”
正兀自沉吟著呢喃自語的時候。
許是猜度到了楚維陽的心中在思量些甚麼,緊接著,齊飛瓊才意有所指的開口言說道。
“師兄,隻是這回,這一行人卻不是從天寧道城過境,入的外海,而是……而是從天武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