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瞬,甄家人才反應過來,忙就要上前阻止。
可平陽侯府的府衛個個高大魁梧,氣勢逼人,一看就是會揍人殺人那種,甄家幾人跑來跑去,愣是沒一個敢實打實攔著的。
“侯夫人,你、這……”甄大壯臉色有些難看,一邊著急地看著砸東西的府衛,一邊猶豫著問趙瑾,“您不是說不計較了嗎?”
“我說的是,今日過後。”趙瑾冷冷看著他,“偷了我女兒還敢這般對她,你以為我是泥人脾性不成?”
聞言,甄大壯也明白了。
可以不計較,但氣不能不出。
他心裡也清楚,即便是侯府這樣囂張霸道,他也得誇人家一聲大度,因為的確他們理虧……不,不止理虧。
他心疼的看了一眼被砸碎的鍋碗瓢盆和家具,便咬著牙,閉上眼睛強忍著不動彈了。
雖然這些不值什麼錢,卻是他們也負擔頗大的一部分,今日過後,單是換這些,都要掏空他們大半家底了。
他僵著身子不動,隻有吳桂香等人還在著急。
見阻止沒用,她直直坐在地下,拍著大腿哭嚎了起來:“要老命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土匪山賊啊……都道侯門顯貴,誰知卻是這樣霸道跋扈的做派,非逼得老百姓去死啊……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老天不公啊……”
這回她眼裡的眼淚是絕對真情實感的。
果然刀子都要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府衛們的手腳很麻利,效率也很高,片刻間該砸的就砸完了——也是甄家家徒四壁,實在沒什麼東西。
趙瑾環視一圈,勉強算是滿意了。
她看著地上的吳桂香,說了最後一句話:“你要報官隻管去,正好也能好生說道說道十三年前那抱錯孩子的一樁事,順天府牢裡的十八般酷刑,正需要你這樣熱心腸的人暖暖血呢。”
聞言,吳桂香的哭聲猛然止住,身子也極為明顯的一顫。
趙瑾沒再看她,轉身朝還沒回神的甄羨招招手,放柔了聲音道:“孩子,到母親這裡來,母親帶你回家好不好?”
母親……
回家。
甄羨恍惚片刻,終於從滿地狼藉中回過神來。
這裡不是她的家。
她有自己的母親,有自己的家了?
她攥緊雙手,猛地低頭,掩住發紅的眼眶,片刻後才緩緩抬起頭,走到趙瑾麵前,對她靦腆一笑。
她五官很精致,隻是長期的營養不良叫她麵黃肌瘦,七分的底子硬生生被磋磨去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