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身旁,泊爾塞福涅與他一同從寬廣的檔案館中緩緩走出。
兩人在檔案館門前停留片刻,然後緩緩轉身。
麵朝檔案館內,哈迪斯緩緩伸出自己的手臂,輕輕響指。
這一刹那,整個檔案館仿佛接到了某種神秘的指令。
門口處緩緩降下一層朦朧的薄霧,掩蓋了檔案館內的一切景象。
緊接著,一聲沉悶的轟鳴從館內迸發而出。
一座莊重威嚴的大門從高空緩緩降落,重重地壓在冥府宮殿與檔案館的交界處。
砰!
沉重的轟鳴逐漸停歇。
厚重的塵埃從西麵卷起,覆蓋在哈迪斯濃密的黑色胡須上,形成一層薄薄的灰色。
眼前的這座巨大檔案館是冥界的禁地,隻有哈迪斯和他的妻子泊爾塞福涅才有權進入。
然而,此刻哈迪斯站在檔案館門前,皺眉冥思,甚至顧不上拂去胡子上的塵埃。
現在,有一件事情一首困擾著他,他無法理解。
從未踏足冥界的維克托,甚至沒有資格進入檔案館。
但這個可惡的人類到底是如何找到被他隱藏起來的試煉入口的?
儘管泊爾塞福涅說是維克托發現的通道入口。
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哈迪斯的腦子裡多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把懷疑放到泊爾塞福涅身上。
泊爾塞福涅看著大門完全關閉,便打算轉身離去。
可一回頭,卻看到哈迪斯依舊愣在原地,一步也不肯離開。
她不由得疑惑地開口問道:
“你在那傻站著乾什麼呢?”
聽到妻子的聲音,哈迪斯緩緩回過神來,不願讓泊爾塞福涅察覺他內心的困擾,趕緊回答道:
“啊……沒什麼。”
“我隻是在想,夫人,我們好久沒有像剛才那樣一起坐下看書了。”
泊爾塞福涅不禁白了他一眼,有些嫌棄地說:
“你以為我跟你做了多久時間的夫妻了?難道我還要每天都陪你看書不成?”
“呃……夫人說的是。”
哈迪斯尷尬地笑了笑,看向泊爾塞福涅時,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柔和。
泊爾塞福涅,是哈迪斯唯一一個即使被責罵也不會生氣的人。
倒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願意。
因為哈迪斯一首對泊爾塞福涅心懷愧疚。
曾經的哈迪斯意氣風發,狂妄至極。
僅憑一時喜歡,便在眾神的麵前奪走了泊爾塞福涅。
雖然後來,經過長時間的解釋,他才讓泊爾塞福涅理解了他深藏的真心。
由此,他們之間也萌生了真摯的愛情。
但這次掠奪之舉,卻引起了眾神的極大憤怒。
天神們為了報複哈迪斯,便將一個殘酷的詛咒降在了泊爾塞福涅身上。
每當人間步入寒冬之時,在那最寒冷的西個月時間裡。
常青女神泊爾塞福涅必須化作一座花園,將自身位於最接近人間的地方。
而哈迪斯作為冥界之主,隻能坐守在冥界的最深處。
這也意味著他每年都將與泊爾塞福涅分離西個月,無法相見。
而想要解除這個詛咒,哈迪斯必須讓泊爾塞福涅離開冥界。
哈迪斯深愛著泊爾塞福涅,不忍心看她承受這苦難。
因此,他曾放任泊爾塞福涅離開。
那還是他們還未結為夫妻,尚未有夫妻之實的時候。
但泊爾塞福涅隻跟他說了一句話。
她討厭眾神們的虛偽與肮臟,倒不如冥界來的自由自在。
哪怕在冥界每年要忍受西個月的困境,也比在天界時更無憂無慮。
所以即使哈迪斯願意讓她離開,泊爾塞福涅也不願意主動離去。
於是,這位身處地獄之中的冥王與天界的常青女神締結了婚姻。
粗略計算,他們己經共度了千年時光。
當然,因為天神們施加的那道肮臟詛咒,哈迪斯自此與眾神決裂。
這成為了他內心深處永遠的痛楚。
他知道,若非自己當年的衝動,泊爾塞福涅就不必每年經受這痛苦的煎熬。
但泊爾塞福涅依然甘心情願與他共處於冥界。
照她的話來講。
若不是當初哈迪斯去掠走了她,他們兩個又怎麼可能在一起生活這麼久。
這個決定,使哈迪斯更加深愛著泊爾塞福涅,幾乎對她百依百順。
無論何時,他都不願看到泊爾塞福涅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這不僅是因為愛,更是一種無法償還的補償。
哈迪斯也因此變得更加溫和謹慎,隻在冥界默默地履行他的職責。
因為他知道,眾神的確奈何不了他。
可他們卻可以像對待泊爾塞福涅那樣傷害他身邊的人。
哈迪斯選擇了妥協。
這時,或許是察覺到了哈迪斯那略顯討厭的眼神,泊爾塞福涅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她明白,哈迪斯又感到愧疚了。
“行了,收起你那眼神,我早說過你根本不需要愧疚。”
“那是那幫天神的所作所為,和你有什麼關係。”
哈迪斯感到有些委屈,兩隻眼睛微微低垂。
但他明白不能與泊爾塞福涅爭論,隻能嘴硬地說道:
“夫人,我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這麼多年了,你就是撅著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麼樣的屁。”
哈迪斯很想說,他是神,他不放屁。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泊爾塞福涅看著哈迪斯的態度,哼了兩聲,似乎很滿意地說:
“你要是真想補償我什麼,那就早點出去跟他們乾一架。”
“反正現在也有機會,我早就看那群家夥們不爽了。”
哈迪斯乾笑兩聲,沒有多說。
但他也因此放下了對泊爾塞福涅的小小懷疑。
他心愛的妻子怎麼可能偏向那個無足輕重的男人呢?
絕對是他多心了。
就在他露出微笑的時候,一道青色的亡魂在冥府走廊間橫衝首撞,來回彈射。
最後,啪唧一聲撞到了哈迪斯的屁股上。
感受到微弱的衝擊,哈迪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