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貴族都開始顫動了身體,他們突然躺在地上,身體驟然變得空洞。
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的裂縫從他們的背部悄然誕生,那裂縫仿佛源自體內劃開,釋放出惡意。
那一刻,惡臭與潮濕的腐黴味道瞬間在空間內肆意舞蹈,更有一絲血腥氣味令人不寒而栗。
他們在每個人的注視下,從黑色的身體中滲出翻騰的血肉。
無定形的黑色塵埃在其表麵極速流動,不斷變化,如同混沌的鬼魅。
在這變化之間,他們的身體瞬間凸顯出一個高大的黑色丘陵。
黑霧從他們血肉的皮囊上迅速升騰而起,形成呱呱作響的巨口。
那個巨口,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如果仔細聽,其中實際混雜著幾個清晰的人類語言:
“女……神……”
“女……神……”
“怪!怪物啊!!!”
這一幕讓在場所有的貴族們目瞪口呆。
他們驚懼地將手中的酒杯丟棄,酒杯打碎的聲音和其他物件碰撞的聲響,在這個虛幻宇宙中蕩漾。
同時,宴會廳的門被破開,騎士們趕至,即刻踏足這一片混沌烏黑的空間之中。
那些貴族們極力尋找出口,企圖從這肮臟而混沌的氣息之中逃出。
在這一片片的混亂之中,秩序難以穩定。
而維克托卻視若無睹,隻是握緊法杖,淡然的開口說道:
“他們,就是帝國一首在清除的邪教徒。”
這些邪教徒混入帝國境內,殺死人類之後,寄生於他們的皮囊之下,假裝成人類的模樣。
在騎士們趕到的瞬間,貴族們像是感覺到了安全。
因為他們沒必要怕。
先不說這裡這麼多人,貴族之間也還有無數的法師和強者。
帝國最強之人,奧伯利皇帝就在前麵。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怪物出現在宴會大廳之間?
所以,貴族們幾乎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法師議會或許早就在帝國發現了這些邪教徒。
並在這場宴會上將他們暴露出來。
從而,逢場作戲。
能當上貴族的人很少是傻子,不然他們也無法安穩的坐在這個位置。
而這些邪教徒的出現,又意味著給誰造勢。
他們己經十分清楚。
維克托目光如炬,盯著麵前的邪教徒,眼中閃爍出赤色的光芒。
“他們這些邪教徒紮根在帝國,時刻都在試圖尋找機會。”
每當帝國更換繼承人的時候,這些邪教徒都會蠢蠢欲動。
在帝國迭代不穩的時候,他們將會以人類作為皮囊大肆宣傳他們的那偏執而扭曲的教義。
“所以,陛下才要提前定下繼承人,而這個繼承人,必須服眾。”
至少,不能在上位期間,手底下還會有一群人混亂不堪。
甚至還需要分出一些精力來處理他們。
這個理由,在場無數人全都想到了。
無論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登基,總會有貴族為其打抱不平。
畢竟,可是真真切切地涉及到了他們自身的利益。
大皇子一旦登基,那麼在二皇子陣營之中的貴族自然會出頭抗議。
憑什麼!?
大皇子的確是有著誅殺巨龍的功績,可是二皇子也並不差勁。
他甚至率兵調查過潛藏於北境的惡魔,還受了一身傷。
同樣的,二皇登基,支持大皇子的貴族大臣們幾乎也會如此。
但再怎麼說,大臣們可都是貴族,雖然有著自己的算盤,但算不上是奸臣。
所以,除非是那種特彆極端的人,否則的話,暗中處理掉是不可能的。
畢竟,大家要的隻不過是自己家的那一份利益。
的確,痛下殺手的確是最為有效率的辦法。
能夠迅速清除那些反抗的臣子,讓新皇帝登基的帝國穩固根基。
但這僅僅是表麵的穩定罷了。
一旦這樣行動,臣子和民眾們將會對帝國徹底失去信心。
到那時,帝國的覆滅便是時間問題。
即便是奧伯利也無法做到用武力強迫所有人臣服。
他隻能做到武力服眾。
讓臣子與民眾們知道,自己有絕對的實力來治理國家。
而想要確保,帝國不會再出現幾十年前那場清理行動。
就必須保證,在繼位之時臣子們不能亂套。
所以既然做不到讓任何人都滿意,
那就隻能讓所有人都不滿意了。
所以,非常顯然的是。
在場的貴族們都很懵逼,他們的確無法滿意。
沒有人能夠接受這樣的理由。
隻是因為這樣草率的理由,就讓大皇子和二皇子這麼多年的競爭完全成了兒戲?
就讓他們這些貴族們的努力,數年用樹脂澆築的木質高聳教堂。
被一句話,被一把火完全燒毀。
當做給公主準備的絢爛煙花?
自然,沒有人能夠接受。
什麼理由,什麼是非?
他們完全不在乎。
此時,他們甚至忘記了,那些扭曲著身體的黑色血肉,正在翻動著靠近他們。
它們的恐怖驚悚,甚至不及自己的那些利益半分。
即便是有這些邪教徒又如何?
這些貴族們就像是進入密林中癡狂權力的尋寶獵人。
在最為危急的關頭,也絲毫不擔憂惡獸就在自己的身後。
滿眼之下,都是財富與地位。
畢竟,他們隻想要自己的那一杯羹,越大越好。
邪教徒,跟他們這些貴族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