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7 湘君白發,一往豪情(1 / 2)

金明珺同三花對視片刻,搖頭道:“這貓長得好醜。”

那貓翻個白眼,眼珠翻上去不下來,就用兩隻細細的白眼珠看著金明珺。

氣得金明珺暗暗手癢,不快道:“喂!你花五十兩銀子買蛇膽,隻為給它吃?這醜貓,五錢銀子都能買上幾窩。”

那人抱緊了三花,辯解道:“它雖不是人,卻是在下在這世上唯一知己。彆的不說,便是這次被蛇咬傷,也是為了救在下的緣故。剛才同姑娘說願出五十兩銀子,是因為在下隻有五十兩銀子,不然便是五百兩、五千兩,隻要能救它命,亦是情願心甘。”

莫七聽了讚道:“它為了救你才被蛇咬傷麼?這般說來也算是一頭義獸,便是換了我,也要傾家蕩產救他。”

那人點頭道:“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海內賢豪青雲客,就中與君心莫逆!”

莫七文化底子不如殷六,聽了半知半解,疑惑道:“這是……好話吧?”

葉孤鴻笑道:“這位兄台念得是李太白的詩句,意思是,錢算個屁,權算個屁,聽曲喝酒才是正經,世間好漢雖多,我看你最順眼!”

莫七大喜,笑容滿麵道:“我看這位兄台也是極順眼的,伱看他懷裡揣個貓兒,多麼有意思?我便想不到在懷裡揣隻猴兒耍子,隻此一點,我便遠不如他。兄台,在下武當莫七莫聲穀,願請教高姓大名!”

那人吃驚道:“竟是武當莫七俠當麵?哎呀,失敬了。在下姓唐,單名一個珙字,本是會稽山陰人氏,因得罪了元廷,不得以背井離鄉,逃走在江湖上。卻不知這幾位朋友如何稱呼?”

殷六等人聽他說“得罪元廷”,也不敢小覷,各自通了姓名。

唐珙一見都是正派子弟,好生敬仰,連忙把肥貓揣回懷裡,拱手道:“失敬、失敬,不料今日如此有緣,竟得以結識武當、峨眉諸位名俠,又承蒙諸位助我救了阿花!這正是相請不如偶遇,唐某欲小坐一東,與諸位把酒言歡,不知可有這個福分?”

金明珺卻盯著他道:“咦,你剛才不是說你隻有五十兩銀子了?”

唐珙一愣,點頭道:“不錯,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金明珺嘿嘿笑道:“你這五十兩,不是用來同我買蛇膽的?如今蛇膽給了你,銀子便要給我,銀子既給了我,你拿什麼請我們喝酒?”

葉孤鴻聽了啼笑皆非,正要說話,卻聽唐珙哈哈大笑,自信道:“區區酒錢,何足道哉?”

說著往袖子裡一摸,摸出一卷紙,抽出一張展開了,寬二尺、長四尺,乃是一張標準的四尺整紙。

對莫七道:“莫七俠身材魁梧高大,勞駕替我拿一拿此紙。“

莫七不明所以,雙手捏著紙上端舉起,那紙瀑布般直垂下來,。

唐珙又從袖子中摸出幾支半禿不禿的毛筆,幾塊乾巴巴的顏料,就取方才扈大牛用剩下的燒酒,化的顏料開了,一塊塊都捧在左手上,右手執筆,蘸了顏料,望那紙上便畫。

隻見他右手一把毛筆,各於左手上蘸取不同顏色,在五指間飛快流轉,這裡畫一筆、那裡畫一筆,不多時,一叢盛開的牡丹之下,一隻胖乎乎三花端坐,舉起一掌,眯著眼睛,正自吐舌洗臉,端的是活靈活現,形神俱足!

唐珙畫罷,又彆取一支筆,舌頭上添得濕潤,就手在旁邊寫下一首詩來,寫的是——

“覓得狸兒太有情,烏蟬一點抱唇生。牡丹架暖眠春晝,薄荷香濃醉曉晴。分唾掌中頻洗麵,引兒窗下自呼名。溪魚不惜朝朝買,贏得書齋夜太平。”

殷六看了連連讚道:“好詩、好字!端的是好!”

唐珙書罷,題了名姓、日期,收起筆來,就把殘酒洗了手,接回這副畫兒笑道:“看唐某去弄酒食!”

說著滿臉自信,昂然入了酒店,呼道:“小二哥,請你們東家來,在下有樁買賣同他談一談。”

小兒見他神情,不敢小覷,連忙請了自家東主出麵。

唐珙把畫兒展向他,笑嗬嗬道:“東家,在下要招待朋友,不巧囊乃乏鈔,欲用這副靈貓牡丹圖,換你一桌宴席,可能使得?”

那東家湊近看了兩眼,連連搖頭,嗤笑道:“且不說你這貓兒畫的這般肥,怕連老鼠都難捉到,隻說‘貓來窮、狗來富’這話你可知道?我這裡開門做買賣,求的是賓客來四海、財源達三江,買你這貓兒畫,難道嫌自己生意太好不成?去、去,不換,不換。”

說罷伸手一推,把唐珙趕了出來。

眾人見他瀟灑自信而入,狼狽踉蹌而出,都不由看傻了眼。

唐珙麵紅耳赤,咳嗽一聲,強裝無謂道:“罷了,這店家不識貨,我們換一家……”

葉孤鴻哈哈一笑,伸手接過畫兒來,笑嗬嗬道:“唐兄謬矣,這些商賈隻知將本圖利,周身能有幾根雅骨?你這詩畫風雅無比,俗話道,貨賣識家,正該賣給小弟這般雅士。我瞧你這副畫極好,至少值得五十兩銀子,金師姐……”

金明珺難得的衝師弟瞪眼道:“師弟,他買蛇膽的五十兩還不曾給我,顛倒咱們再送出五十兩去?都說師父不會算賬,師弟你可真是師父的親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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